刚刚进来汇报的通信参谋忍不住说道:“团长为什么直接将这个小子的职务全部撸掉,让我们团里的干部去当特战队队长?”
甘团长怒道:“马上去传达我的命令!”
通信参谋一愣,连忙立正敬礼:“是!”
团参谋长也转身和jǐng卫员一起收拾东西,看着通信参谋灰溜溜出去的身影,心里冷笑道:“蠢货!就是借团长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撤郭拙诚啊。人家是谁任命的?特战队里面有些什么牛人?”
郭拙诚自然不知道自己才接管不到一个小时的营长权力已经被剥夺了。此时的他正带着他的一百二十二个兄弟行走在丛林里。
他们估计得没有错,走进丛林不久,就遇到了一支由几个越南民兵组成的小分队,他们正在这里埋设地雷、设置陷阱。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奇怪,怎么有一支部队大摇大摆地往后走,他们可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通知。
负责jǐng戒的两个越南民兵潜入小路旁边观察了好久,最后确认这支穿着自己军队的军服、大部分拿着AK47武器的军队确实是自己人,虽然他们手里有人拿的是中队的武器。
因为这支队伍说的都是越南语,语气里基本都是骂的中国人,但也不是一味地骂,还有人帮着以前的中国人说好话,说话的内容和口气都跟自己平时和同伴、朋友、邻居说的一模一样。
但为了稳妥起见,两个民兵只有一个人露面,另一个依然躲在丛林里跟着队伍前行,以防万一,看到有挎枪的中年越南人从路边突然冒出来,早有心里准备的特战队队员表现得都很平静,脸上那份傲气依然清晰可见。
这个越南民兵发现所有士兵对他不屑一顾,有人还轻蔑地哼了一声,甚至还有人用越南语低声嘀咕道:“民兵能打仗?别把枪支送给中国人就好了。”
感受到别人的轻蔑,这个心里还有一点点怀疑的民兵不怒反喜,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正要招呼,只见陈鹏带着两个士兵从队列中冲出来,几步冲到这个越南民兵面前,AK47的枪口直接顶在对方的胸口上,大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报告你的姓名、民兵组织番号!否则我们将以中国间谍的名义击毙你。”
听到如此地道的越南语,越南民兵一边举起手,一边说道:“同志你好!我叫范文勇,黄花公安屯的武装民兵,我们民兵小分队的代号是291。”
陈鹏正要告诉自己部队的番号(自然是驻守343高地中部队中的一个连队,不想陈垚冲过来大声道:“慢!”
越南民兵范文勇一愣,连忙说道:“我真的是范文勇,真是黄花公安屯的武装民兵。”
陈鹏的枪口更是戳到了这个家伙的鼻尖上。
陈垚的目光在范文勇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现在有不少中国侦察兵已经深入到了这一带,我们不得不防。黄花公安屯?那我问你,黄花村那颗大松树下旁姓潘的人家,有几个儿子?他家的老四现在在哪里?”
范文勇笑了,说道:“同志,你真的很细心啊。我家和老潘是邻居,他家的情况我能不清楚吗?我不知道你说的老四在哪里,因为他家压根就只有三个儿子,没有闺女。怎么会有老四?”
陈垚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他的老二现在在哪里?”
这次范文勇也玩了一个花招,反问道:“不知这位同志知道不知道他家老二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陈垚怒道:“别以为你是潘元水的表叔就敢在老子面前啰嗦,现在他在国外。够了吧?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别给我玩小把戏,惹毛了,我毙了你。你不知道现在军情紧急吗?”
范文勇连忙说道:“对不起,同志,你要小心,我们也要小心啊。中国人很狡猾,万一是……,。你是元水的战友吧?我确实是他的表叔。你等一下,他的大哥就在这里。”
说着,他对着刚才出来的方向大喊道:“潘元林,你老弟的战友来了!快出来吧,是自己人!”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民带着斗笠从林子里跑出来,AK47已经背在背上,很高兴地说道:“表叔,谁是我弟弟的战友?”
陈垚扫了前面的郭拙诚一眼,悄悄地给他打了一个“顺利”的手势,郭拙诚回给他一个“继续”的手势。
陈垚心里很佩服郭拙诚战争之前的训练,自从调来广桂省后,郭拙诚所做的第一件就是找熟悉边境村子的华侨、边民,然后接他们到部队谈各村庄或城镇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地形地貌、道路河渠等等,同时请他们谈一些邻里关系。安排战士们有重点的记住一些情况,专门研究过如何唬住对方,而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底细。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也曾经有人谈起过,虽然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但知道肯定能达到阮家台,否则他们不可能仅凭缴获地图就贸然闯进来。
陈垚因为越南语学的很好,学习时他与一个将女儿嫁给这个黄花村的华侨关系不错,从他那里知道这个村子的几个有名气的农家。原以为这种信息不会用得上,想不到今天却正好用上了。说出大松树下的老潘家,就让眼前这个狡猾的越南民兵消除了一切怀疑。
陈垚知道,欺骗成功的原因中最大的原因还是部队的镇定自若,是郭拙诚安排的只许说越南语,特别是那种有意无意的埋怨话,最容易让越南人放松jǐng惕。
消除了对方的怀疑,陈垚开始大吹特吹潘元水在部队的表现,话里有意无意贬低潘元水的本事和出身,但又不失时机地说起自己如何地关心他,帮他给主官说情等“事实”,让潘元林又自卑又感激,心里越发信任陈垚了。
在陈垚的引导下,潘元林和范文勇也说起了潘元水在家里的事,陈垚不时插上一二句,让这两个先入为主的人以为他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从潘元水嘴里听到的,即使有一些与事实不符,他们不是直接忽略就是善意地告诉实情。毕竟经过了别人的转述,不可能完全正确。
谈话间,陈垚很不见外地告诉了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并说了当前343高地的战事情况,同时告诉他们这支部队是受命回去守卫阮家台的。因为现在343高地受到中国人太多的炮击,高地的人多了不但不会增加守卫力量,反而会有更多的人炸死炸伤影响士气。
同时,陈垚的话里还暗示中队来了援兵,上级首长认为343高地无法坚守,不如诱敌深入,在阮家台一带设下埋伏阵地,而沿途进行层层阻击。到时候越南军队就可以以逸待劳,杀他中国人一个人仰马翻。
旁边的陈鹏将枪收起来扛在肩上,不屑地说道:“中队算什么?难道比美国佬还厉害?我们有苏联老大哥的支持,打中国人还不是吃饭一样容易?中国人最喜欢玩诱敌深入,我们就用从他们身上学的这招来对付他们,想起都让人高兴,哈哈。”
几个人包括前后的士兵都大笑起来。
潘元林也跟着战士们笑了,说道:“我刚才真的差点怀疑你们是中队化妆的。你们看你们身上这么多中国士兵的武器,身上的军服有的崭新,有的很脏。现在我才知道,你们竟然在343高地打退了中队的几次冲锋,缴获了不少他们的武器。呵呵,怪不得你们有的背两支枪。……,请问你们是不是轮流参战?一部分人打的时候,另一部分人暂时藏在山洞里,所以有的军服新,有的军服脏?”
不能不说这个越南人精明、狡猾,也不得不说军服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事实。世界上任何一支正规军都讲究步调一致,除非战争打了很久,物资极端缺乏,否则不会出现同一支部队,有的人穿崭新的军装,有的穿旧军装。
为了更加交好这个狡猾的民兵,陈垚打起了亲情牌,他故着神秘地将潘元林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跟你弟弟是兄弟,你弟弟可说过,你爸爸曾经悄悄地告诉他,上战场的时候放机灵点,不要傻乎乎的,打死了没有人能赔一条命。嘿嘿,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也要注意一点。”
潘元林想不到这个明显是军官的人对自己这么赤诚,连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在亲人之间说的话他都敢给自己说,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连连说道:“是啊,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什么也没有性命重要。”
他心里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如此卖命打中国人是不是正确,思考今后是不是机灵一点。
这时,邓子峰也快步从队伍中间追上来,虎着脸问道:“你们也是经过了训练的民兵,难道上级没有告诉你们不能随便现身暴露目标吗?”
陈垚连忙对潘元林、范文勇介绍道:“这是我们连长。他是南方人,家里离胡志明市很近,所以口音很重。你们能听懂他的话吗?你们见多识广,多少能听懂一些,对不?”
两个连省城高平市都没有去过的农民虽然知道胡志明市,但也就知道名字而已,实在不知道那里的口音如何。
但听陈垚如此问,他们连忙自作聪明地说道:“能听懂,胡志明市的口音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