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警察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你还要打他?不行,绝对不行。他现在在我们公安人员的监视之下,怎么能让你……”他以为郭拙诚还要打熊癞子以出气。
郭拙诚笑着说道:“别急啊。你说我一个孩子哪里有胆量打他?我是找他帮忙。”
胡警察心道:“得了吧,你还没胆子?如果不是有目击证人,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这个孩子这么狠。”
他嘴里却说道:“是,是,你没胆量,不,你不会乱打人。你真的只是找他帮忙……”突然他惊呼起来,“什么?你找他……找他帮忙?”
声音之大,让周围的人都吃惊地转过头来。
“嘘——,小声点!”郭拙诚说道,“快带我去,我真的是找他帮忙。”
胡警察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好吧。我带你去。我们俞队长在那里,你可以直接跟她说。”
爬到四楼第五间病房前,俞冰和另一个警察果然在哪里,里面除了熊癞子这个病人,还有一个混混。
熊癞子因为躺在床上,他脸上的表情郭拙诚看不到。而那个混混的表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面对俞冰他们,那样子就是乖孙子。
但是,当郭拙诚走过去的时候,那个混混残存的一点点元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恐惧、全身颤抖地看着郭拙诚。嘴里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您……要干什么?您……您可不要……不要乱来,这里……这里有警察……”
敢情与普通人一样,混混害怕也一样需要警察来保护。
俞冰眉头皱成一堆,看着郭拙诚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盯着他吗?难道你还要公报私仇?你可不能瞎闹,否则我告诉你爸爸。”
熊癞子全身包的如木乃伊一般,听到动静后稍微抬起头,看见郭拙诚后,两只肿得如桃子大的眼睛一下更是散乱无光,他哆哆嗦嗦想说什么,但是却一个词都吐不出来。
郭拙诚对俞冰道:“你放心,我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与他熊癞子的仇已经报了,今天是来跟他谈一笔生意的。”
“谈生意?”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很陌生,也很“资本主义”,就如“小妞”这个词一样,不是从一个“革命青年”的嘴里应该吐出来的。
俞冰和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郭拙诚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开玩笑的。我有一点小事和熊癞子谈谈,谈完了,如果他答应,我们之间就两清了,今后谁也不算计谁,各走各的阳关道。……”
郭拙诚还没有说完,熊癞子马上说道:“不行!我不跟你谈,我只跟警察谈。我宁愿坐牢……”声音嘶哑,说出来很吃力。
天怜可见,以欺负别人为职业的熊癞子这次被吓得如何地惨,竟然怕到这个程度。
俞冰眼神怪怪地看着他,讥讽地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么厉害,真是佩服啊。”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俞队长,请移玉步,让我和他谈谈。我保证不使用武力,我保证让熊癞子心甘情愿,高兴不已。”
他的话自然只有鬼信。他越这么保证,熊癞子越吓得慌,就差喊俞冰为老祖宗了,眼神里的乞求连隔壁病房的人都能感受到。
郭拙诚真是无语,只好说道:“好吧。其他人离开,这里只留俞队长、我、熊癞子。”
俞冰见郭拙诚认真的样子,心里一动,脑海里立即回忆起在审讯室审讯李建勇的一幕。她主动说道:“那我们都离开。……,你需要多久?”
郭拙诚想了一下,说道:“快则十分钟,慢则半个小时。”
在熊癞子如丧考妣,在那个照顾混混对熊癞子“您自求多福”的眼神中,俞冰他们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郭拙诚和躺在床上的熊癞子。
熊癞子很光棍地说道:“我的老祖宗,我现在就这个样子了,你要打就打。如果你要我死,请你干脆点,让我自己撞死算了。求求你别再让我在兄弟们面前丢脸。”
郭拙诚说道:“我说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我今天来真的是跟你做一笔交易,如果你帮我完成了,我不但不再记恨你,还主动让警察撤销对你的监视,也不会有警察来骚扰你。如果愿意,今后你就跟着我混。怎么样?”
郭拙诚说话的架势比熊癞子全盛时期的气势还强大得多。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只是一个读书的孩子,熊癞子真怀疑是不是碰到了同行。
熊癞子开始不信,但见郭拙诚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心里又想开了,以为他提出的这笔交易很麻烦,连忙说道:“我们不能杀人,也不能……”
郭拙诚连忙说道:“我不是混混,也不是流氓。你以为我是熊孟元,让你们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呵呵,想不到你们做混混的还有原则,不能杀人不能放火?这次你们收了熊孟元转交过来的钱打我,如果我找人帮忙让法院判你们的话,你熊癞子怎么得也要判十年五年的吧?你仅仅帮我做一件小事,你就推三推四?”
熊癞子马上听出了郭拙诚的话外之音,立即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把我们送进监狱?”
郭拙诚笑道:“聪明!我把你送进监狱能有什么好处?我没多少时间了,等下还要回去读书呢。我问你,你知道李麻鬼不?”
“知道!”这次熊癞子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郭拙诚说道:“这个家伙这几天收到了别人的钱,在笔架山水泥厂鼓动水泥厂的工人游行。我要你暗地里找到他,让他……”
熊癞子打断郭拙诚的话道:“就这件事?你放心,我保证让他停下来。那个王八蛋还欠我一份人情。他被我打怕了,我要他向东他绝对不敢向西。”
说这话的时候,熊癞子的气势一下就来了,恢复了他大杀四方的本性。
郭拙诚摇头道:“不!不是要你让他们停止,而是要他们鼓动工人去地区,让他们到地区去闹。他们现在正在朝县城走过来,你有把握让他们改变方向没?”
熊癞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差不多吧。我记得那个水泥厂本来就是地区管的,工人没吃的了当然得找地区,找我们县里当然没道理。”说到这里,熊癞子马上说道,“行!你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