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丁晓华的话只是开胃的小菜,那丁楚珂端上来的就是麻辣的火锅了。
看着丁晓华一脸笑容、丁楚珂仪态优雅地向自己走来,方圆真想上去给两个人一人一记耳光!添什么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这么暧昧的让人能够浮想联翩的话!这是在叙友情,还是在下绊子?方圆看到丁晓华这张老奸巨滑的笑面虎模样,就知道今天中午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
方圆笑着迎了出来:“丁董事长、丁副总大驾光临,这可真是让我大有面子!来,各位同事,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东州市重要企业纳斯集团的董事长丁晓华先生,这一位是丁董事长的爱女,纳斯集团的副总裁丁楚珂女士!”丁晓华很想风度翩翩地给大家摆摆手,只可惜有点胖、有点矮,这挥手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像大熊猫!丁楚珂落落大方,以英国留学的绅士淑女风范,冲大家微微含笑点头,好像是冲着每一个人,但其实对面都是空气。这倒把英国绅士虚伪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都站了起来,向丁晓华致意。方圆说:“平常,能跟丁董事长握一次手,不容易。大家抓紧时间吧!一人敬丁董事长一杯,才能体现出我们教育人的热情!”
方圆没有回答丁楚珂的问题,却把丁晓华引入水深火热之中。谢秉国心领神会,端满满一杯酒,走上前:“丁董事长,久闻您的大名,知道您为东州市,也为东州教育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对您充满敬意!我敬您一杯,祝您健康长寿,祝您的纳斯集团蒸蒸日上!”
得,不喝的话就不能健康长寿了!不喝的话,纳斯集团就该倒闭了!虽然丁晓华只是半杯,谢秉国是满杯,但这个时候,也是必须要喝了!
刚刚喝下这一杯,张元庆已经过来给丁晓华倒上半杯,他也端着满满一杯酒,神情充满敬意:“丁董事长,上一次您给东州5中捐款220万,这是怎样的高风亮节?这是怎样的精神觉悟?元庆看在眼里,对于您这样有爱心、有责任心、有社会服务信念的企业家,打心眼里敬重!向您学习,敬您一杯,我祝您和您的女儿幸福快乐到永远!”
丁晓华还没敬方圆呢,这第二杯又喝下去了。大家都看明白了,方局长这是要用敬酒的方式,让丁晓华闭嘴,不要乱讲话。看看站在方圆身边小鸟依人般的丁楚珂,却没有人敢过去敬酒。丁楚珂是方圆什么人,这个时候真不好猜。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今天这个场合,人多嘴杂,特别是还有一些相对不是那么懂官场规矩的教研员和学校的同志,从今晚开始,有关方圆与丁楚珂的暧昧传言肯定会流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方圆强调,恐怕也很难约束得了。时代不同了,人的言论自由了,在单位可以约束人家,下班后,谁能管得了谁?
看看丁楚珂的模样:仰着小脸,脉脉含情凝视着方圆,方圆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丁楚珂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在这样的时候,谁要是上前凑热闹,给丁楚珂敬酒,这可就真是不识好歹,不知进退了。
但还真是有人似乎不知道官场职场的规则,这个人就是董梅。她端着一杯酒,来到了丁楚珂的面前,脸上没有笑容,有些冰冷地说:“丁总,我来敬你一杯酒。”丁楚珂看方圆,意思是我喝吗?方圆温和地说:“董姐是很好的人,很正直。”丁楚珂说:“董姐你好!”董梅说:“我不是你姐。你是大老板,我只是小老百姓!我敬你这杯酒,是想对你说,大老板也好,小老百姓也好,做人都得讲道德,讲法制。方圆是有家庭的人,如果有些人甘愿当别人的小三儿,就算是很有本事的人,也会遭到社会的鄙视,周围人的唾弃!”
丁楚珂脸色大变,接着眼泪就涌出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教育界的人,竟然还会有像董梅这样的奇葩;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这里给方圆敬杯酒,说说话,竟然还会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丁楚珂说:“你为什么要侮辱我的人格?我跟方圆是清清白白的,我不是方圆的小三儿!你……你……你……”
丁楚珂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方圆说:“董姐,我跟丁总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你今天的话,有点过分了。”董梅说:“方局长,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局长,我作为你的同事,我最怕有人勾引你,最怕你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看看网络里,看看报纸上,有多少干部就是因为小三儿而坏了大好前程!你跟这位丁总之间没有关系最好!刚才我的话,就是提醒丁总,不要去做勾引有妇之夫的事情!我的出发点没有错,如果我冤枉了丁总,那我喝了这一杯,算是我的赔罪!”
董梅豪爽地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返回自己的座位,看得在场的教育局干部、学校其他人、教研员们目瞪口呆。邱正轩看得心里直摇头:方局长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个小小的副校长,管事管得可真宽!今天这个局面,如果最后搞坏了,那也是被董梅给搅和的。谁他妈的遇到这么一个人当副手,也算是倒了霉了。干什么事情,仿佛后面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谁能受得了?
丁晓华看着女儿受气,本来很想直接插手,但看到方圆就站在丁楚珂的身边,就打定主意:这件事让方圆来处理。女儿还是太嫩了,阅历不够,心理承压力也不足,遇到一点事情就慌了神,还需要好好地磨砺。丁晓华不看丁楚珂,也不看方圆,跟其他过来敬酒的,继续推杯换盏。刚才方圆这一手引火烧身,确实有点厉害。这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已经被灌了好多酒!
看到丁晓华无动于衷,方圆不能坐视不管。方圆说:“楚珂,人是社会人,就是要学会去面对不同的人,就是要学会承担表扬、批评、赞美和痛骂。有则改之,无则加冕。来,我敬你一杯酒,消消气。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你这个朋友!”
丁楚珂不是傻瓜蛋,受到丁晓华的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能让方圆重视就好,能让方圆眼睛里有自己就好。现在是朋友,未来的一切要长远打算,一步一步地来。丁楚珂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眼泪有点演戏的味道,就是演给方圆看的。丁楚珂嫣然一笑,晶莹的泪花和甜美的微笑就像是别样的睡莲花,让方圆的心竟然砰砰地多跳了几下。
丁楚珂说:“我不在意别人说我什么,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听了你的话,我的心里很开心。”
酒杯碰上来,丁楚珂一饮而尽。喝完这杯酒,丁楚珂觉得自己跟方圆的距离近了许多。丁楚珂说:“我爸会不会喝醉?你看看你,发动那么多人敬我爸。”方圆说:“丁董事长是我见过的最有数的人。你觉得喝多或喝少,丁董事长心里不清楚吗?”丁楚珂一下子明白,丁晓华在这里多喝酒,肯定是另怀深意!
于是,丁楚珂就安静地站在方圆的身边,就像是方圆的女伴。有的时候,位置比语言更有说服力。那些给丁晓华敬完酒已经坐下的人们,都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并肩而立的方圆和丁楚珂。方圆巍然不动,丁楚珂小鸟依人,就算是有人说他们是一对情侣,还有谁不信?
方圆等到最后一个人敬酒结束,自己也端着一杯酒,走到身子有点摇晃的丁晓华面前:“丁董事长,小方敬您一杯!我要感谢您一直以来给我那么多的帮助、指导!您在一定程度上,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恩师!”丁晓华哈哈大笑:“你这说哪里话?你给纳斯集团出的好主意,正在见效!我让那个孙美好给纳斯集团的产品做广告,效果特别地好。几个月下来,国内的市场占有率上升了3个百分点。小方,你知道吗?我把孙美好已经请到了东州,准备为纳斯超级洗衣液做广告。广告词都已经确定好,用一次,就会爱上一辈子!嘿,真好!”
看起来,丁晓华是有一点喝多了。方圆说:“丁董事长,这杯酒,我全喝,您象征性地喝点就可以。”丁晓华一脸严肃:“这怎么行呢?你敬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丁晓华又是大半杯下肚。他拉着方圆的手,靠近方圆的耳边:“这个大明星的滋味不错啊!怎么样,想不想尝尝鲜?”
尝鲜?方圆想了一想,想明白了丁晓华的意思。方圆连忙摆手:“算了,算了。”心里一阵唏嘘:呵,这么清纯的明星演员,昨天晚上也让丁晓华这头肥猪给拱了啊!看起来,钱的魔力可真大!只要有钱,再好的白菜,再漂亮的美女,一样会被放倒在床上!
丁晓华低声说:“小方,这个小孙,口技很好的。绝对是尝过一次,就会还想尝下一次!”方圆直接用手指堵住丁晓华的嘴:“丁老叔啊,我们在座的这些同志,可都教育工作者啊!”
丁晓华拍了自己一个嘴巴:“你瞧我这张破嘴!对不起了,小方,叔今天确实让给你灌醉了,确实是有点把不住舌头了,你多原谅啊!”方圆说:“不能再耽误您宴请客人了。丁叔,送你回那边?”丁晓华又靠近方圆的耳朵,低声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今天是市政府宴请孙美好,我也是个陪客。今天的主角是宋云生,他现在就在那边,你不过去敬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