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如此的话,那么恐怕你的设计我们就无法采用了。”
听到迈克尔一布隆伯格的此话,埃文一贝尔并不意外,他的脸上没有失望之色,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市长先生,今年的中期选举,有人高举反恐旗帜,有人高举经济复苏。但无疑,都是和九一一挂钩的。世界贸易中心大楼的重建工作,其实也是选举工作中的一部分,与其说是需要采纳市民的意见,不如说是需要采纳选民的意见,对吧?”
市民和选民。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巨大的。如果世界贸易中心大楼的重建工作换一个时间点,距离选举年还有些时候的话,也许政治力量的拉扯就不会如此严重了。现在,世界贸易中心大楼重建图纸之所以难产,其实就是因为各方力量希望借着这次机会,争取更多的选票,仅此而已。
所以,他们需要在设计图纸上做文章,需要“询问”普通选民们的意见。事实上,选民之中有多少是真心懂设计的?只怕凤毛麟角。选民的意见,其实就如同埃文一贝尔刚才所说,只是他们情感上的偏向而已。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还如此坚持。”迈克尔一布隆伯格对眼前少年,倒多了一份兴趣来。
迈克尔布隆伯格是政客,但又不是纯赫的政客。他同时还是一位生意人,更是一位信息技术起家的专业人士。所以,迈克尔布隆伯格的血液里,就参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也许,这就是迈克尔布隆伯格可以在全美国最辛苦最纠结最困难的市长位置上一做就是连任三届。
埃文一贝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我知道,选民的心永远都是在变化的,根据他们的意见对设计图纸做修改,只一个永远都无法结束的工程最终只会失去最初设计图纸的意义,而演变出一个全新的设计方案。那么,我为什么不坚持我原本的方案呢?至少,我的方案可是获得了专家的肯定,也获得了百分之二十一市民的认同,坚持我的方案,就等于坚持这百分之二十一选民的立场。”
说到这里迈克尔布隆伯格嘴角的笑容反而少了一些,注视着埃文一贝尔的双眼变得更加浑浊了一些看得出来,这位老人正在思考。
“就算未来有其他市民提出意见,甚至是反对。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说这是百分之二十一市民的选择,这叫做大家的选择。”埃文一贝尔接着说到,其实他说的东西再浅显不过了,任何人都懂。
只是所谓政客,都是有野心的。他们掌握了百分之二十一选民的支持他们又会觑觎第二十二、第二十三个百分点,他们甚至会想,为什么不能再争取五个百分点的支持呢?比如说,选择“独立塔”的百分之十六市民,如果将“独立塔”和“自由塔”融合起来,是否会把两部分市民都争取过来。是人都有野心,只是政客的野心稍微大一些罢了。
当然政客也要学会权衡利弊。
上述想法,有人会认为荒谬,有人会认为可行,有人会袖手旁观。
所以上一辈子世界贸易中心大楼委建设计图纸难产了,就因为各方在角力。
“市长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建筑设计图纸的修改问题。”埃文一贝尔忽然又转移了一个话题,重新把迈克尔布隆伯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对于埃文贝尔的这个问题,迈克尔布隆伯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了解“一栋大楼的设计,有的部分修改很简单,只需要一块橡皮擦,一只铃笔就够了:但有的部分修改却很复杂,甚至需要将戽部分的图纸重新设计。…,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实在建筑设计图纸修改上,也是适用的。“市民对于这件事不懂,他们也不需要懂,因为他们只需要提意见就可以了,正如你一样。”埃文一贝尔直言不讳迈克尔布隆伯格就是门外汉,不懂装懂、指手画脚,但迈尔克布隆伯格却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了声。
“所以,修改图纸可行。只是,也许刚开始是十天半个月,其后是三个月,再其后是一年,甚至两年。”埃文一贝尔说这话时信心十足,让迈克尔一布隆伯格不由有些好奇这自信的来源,因为埃文一贝尔清楚知道,上一辈子就是如此的“原本世界贸易中心大楼可以在明年开始重建,结果却因为各方角力,一再推迟。这也错过了大选的时间,反而失去了大楼重建工作本来应该拥有的政治意义。”
说完之后,埃文贝尔对着迈克尔一布隆伯格露出一个微笑“我想,市长先生对于这种可能性,应该比我了解。”
迈克尔一布隆伯格轻轻吐了一口气,动作很轻,如果没有注意,很快就会错过。政客要随时随刻隐藏自己的情绪,甚至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迈克尔※布隆伯格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但至少不劣等。
“埃文,虽然在第二轮竞标时,就见识了你的口才。但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说客。”迈克尔布隆伯格从容地说到“我想,你的设计我们还是有采纳的可能,毕竟,可是有百分之二十一的市民选择了“自由塔,这个设计,不是吗?”虽然没有肯定地说会采用“自由塔”设计,但至少又有可能性了。
“昨天新闻发布会上不是说了“自由塔,和“独立塔,二中选一吗?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一直都知道。”埃文一贝尔笑呵呵地回到。
“对,没错。”迈克尔布隆伯格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会和建筑设计的专家、市民代表、城市规划建设等部分进行沟通。得出最终的结果之后,我们会尽快公布的。”
事实上,虽然刚才迈克尔一布隆伯格说“设计无法采用”时,埃文贝尔一点也不担心,就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楼重建工作牵扯甚广,
迈克尔一布隆伯格没有办法决定要用哪个设计,是否都不修改了:同样,他也没有办法决定不用“自由塔”直接采用“独立塔”这是一个道理的。
虽然贵为纽约市市长,但迈克尔布隆伯格在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上,也只是有参与权而已,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力,他也终究是力有未逮。
不过,还好,至少迈克尔布隆伯格今天与埃文一贝尔的会面,倒是有了许多意外的收获,这也许会对未来产生一定的影响。埃文一贝尔不知道上一辈子,最终中标的波兰籍设计师丹尼尔利贝斯金德是怎么与迈克尔一布隆伯格交谈的,又是怎么被说服更改设计的,但这一次,他已经接近自己所能了。
只希望,迈克尔布隆伯格去年选举时说过的,因为他是自掏腰包竞选市长的,所以他的政策不会被竞选资金的投资者所左右。希望迈克尔布隆伯格能够站在埃文一贝尔这边,能够力主做下最终的决定。
埃文一贝尔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静观其变了。这种事情,快的话也许明天就能出结果了,慢的话估计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埃文一贝尔也不知道迈克尔一布隆伯格对自己话听进去了几层,至少从这位市长的面孔上无法窥探到任何信息,所以他也无从得知未来会如何发展。
结束了前后近半个小时的面谈,埃文一贝尔就起身准备告辞了。不过意外的是,市政厅里的工作人员,却留下了埃文一贝尔的脚步。
“埃文,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次的专辑,每首歌都很好听。”两位女性工作人员留下了埃文一贝尔的脚步,她们的手上拿着一个照相机,礼貌而有力地询问“不知道你能否和我们留个影呢?”也许是顾忌上班时间,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太过疯狂,不过眼神里的期待却好像青春年少的追星族一般,闪闪发光。
“当然。”埃文一贝尔停住了步伐,微笑地回答到。埃文一贝尔视线的余光看到了迈克尔一布隆伯格,他此时也抬头往这边看来,不过不是所谓的长官威严,反而是颇为感兴趣的探究模样。估计,迈克尔布隆伯格没有特别喜爱的艺人,也无法体会普通人见到偶像时那种激动。
“约翰,过来帮我们照张相吧。”其中一位女性工作人员拉住了旁边路过的男士。
路过男士原本还是一脸莫名其妙,清晰传达着“我是路过打酱油”
的表情,但看到了埃文一贝尔之后,表情立刻开朗了起来“埃文!哇哦,埃文!最近的“改编剧本,我一直想找你讨论讨论……”
两位女性工作人员拉住了一脸兴奋的男士“嘿,嘿,约翰,帮我们先照相,先照相!”
这位叫约翰的男士,看到了埃文一贝尔脸上莞尔的表情,自来熟地打了声格呼“我们一会聊,一会再好好聊。”
可惜,这位男士没有获得“深入交谈”的机会,因为不少工作人员都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过来和埃文一贝尔合影。不过大家还是很讲究秩序的,照相之后就会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
这前后二十几个工作人员都照相完之后,这位叫约翰的男士也醒悟过来“糟糕,我这份传真必须要发出去的。埃文,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定再聊聊。”
埃文一贝尔露出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好笑的笑容,挥挥手“再见…”声音还没有落下,那位男士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市政厅里的工作人员,好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