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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尽量平复如常,很少见康熙皇帝如此的焦急,不是皇子没有病重的,但很少见康熙这般重视。一个人真实的用意哪怕是掌控天下的皇帝也会在危机关头显现出来。
太医靠近床榻,雍亲王双目紧闭,嘴唇抿得紧紧的,手臂身躯显得很是僵硬,仿佛他在经历着难言的痛苦,苦涩的气息即便是太医不知道真实状况都能感到,苦涩而绝望,到底是什么让一项过得很滋润的雍亲王如此?
按说不至于啊,京城的人谁不知晓,雍亲王夫妻和睦,雍亲王已经是很多人口中的模范人物,让很多人羡慕嫉妒着,雍亲王福晋即将临盆,雍亲王会再添子嗣,他面对康熙皇帝不卑不亢,本应该春风得意,他到底有什么可痛苦的?
如是想着,太医小心翼翼的给禛把脉,过了一会,太医眉宇间满是困惑,康熙问道:“老四是什么病?”
“回皇上的话,四爷脉象平和有力,且脉象平稳,实在没有不妥之处。”
太医最不喜欢碰见的病人就是四爷这样的,实在是太打击人了,明明没毛病...在康熙皇帝震怒之前,太医连忙补上了一句话:“奴才看四爷是一阵急火,心中存着不平事儿,俗语说心病心药医儿,奴才只能给四爷开一份清热的汤药,别得事情儿...奴才实在不知四爷的心事。”
“请万岁爷赎罪,奴才该死。”
太医泪流满面的连连磕头,康熙忍着怒气,别说是太医了,就是他都不知道禛的心事,这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重?
刚开始听见太医说有心事,康熙还以为是禛是再为京城的舒瑶担心,冷静下来一琢磨,禛不是不担心。但远不会到这昏迷的地步。
如果禛太过的担心的话,他完全有能力赶回京城去,康熙不得不承认一点,只要四儿子想做得事情,即便是他都拽不会来,禛的脾气真是又倔强又烈,有撞碎南墙的决心,禛这样的性子让康熙皇帝又恨又爱。
因此康熙皇帝否认了最初想法。虽然禛在意舒瑶,但他的儿子不是情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陷入昏迷,哪怕这个女人是他妻子——舒瑶。
“你是说禛得的心病?”
“奴才确定是心病。”
康熙捻了捻手指,墨玉扳指旋转,那就是说并非是禛以前的怪病,康熙的心放下了一半,心事根本无法困扰禛很久,他总会清醒过来,等他醒了再询问什么心事好了。为什么他会那般痛苦?
康熙一直认为自己的四儿子日子过得极为的幸福,对苦着脸的太医说:“你下去开药方。如果你误诊耽搁禛的病情,朕饶不了你!”
“奴才不敢。”
太医倒着爬了几步,出了屋里擦拭下去额头的冷汗,瞄了一眼...康熙皇帝亲自照料雍亲王,这份宠爱看重,远非别的皇子可比。
写药方时,太医脑子里转着念头。无嫡立长,或者立贤,再或者立爱..太医手臂抖了抖。四爷可是被孝懿皇后养过的,最近几年万岁爷祭拜元后的次数少了,却经常领着禛去看望孝懿皇后的陵寝,据说还曾对着孝懿皇后穿过的衣服流泪。
雍亲王不是长子,但被孝懿皇后养过足以抵消他不是长子的劣势。人人称颂都是八贤王被康熙打下去了,雍亲王的贤并非八爷的满朝称赞,无论是处理正事还是办差都很难让人挑出毛病,在六部之中四爷是很得人心的。
虽然要求严格,但很多的大臣愿意跟着四爷办差,贤是有了,最后是宠爱,太医又擦了擦额头,将药方递给李德全...神色恭谨,方才万岁爷对雍亲王的宠爱还不够?
李德全接过了药方,手指弹了弹纸张,“该看什么,该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都说六部的官员难做,太医更不容易做,事关万岁爷,少说比多说好。”
“是...是...李总管,我明白。”
能在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经过康熙皇帝反复甄别的,也都受过训练,康熙年岁渐老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儿子们一个个有惦记着皇位,康熙担心一旦他有病的话,儿子们铤而走险的弑父...于是他对太医格外的重视,经常给他请脉的太医身家性命全都在康熙手中,太医是不敢露出任何的风声的。
李德全道:“您明白最好不过,省了许多的麻烦,万岁爷有命,你就在外面候着。”
“遵旨。”
太医随着小太监待在偏殿里,在四爷没清醒前,他是不用想着离开了。四爷的心事...心事...太医想到了,不会是万岁爷的愿望同四爷矛盾了?四爷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对储君之位有想法的人。
“万岁爷,奴才都安排妥当了。”
“嗯。”
康熙亲自喂禛喝药,李德全禀告着:“他们不会胡说。”
康熙没喂过人,禛嘴唇又抿得紧紧的,实在是很难将汤药灌下去,禛喝下去的汤药,远远比溢出来的少。李德全人忍不下去了,“请万岁爷准许奴才给四爷喂药。”
康熙愣了一会,见禛胸口被药汁弄湿了,将汤碗递给李德全,“你来。”
康熙并未离去,眼看着李德全麻利的将汤药喂给禛,康熙身体向旁边挪了挪,他连给儿子喂药都做不好。有怎么能说疼爱老四?康熙眼里划过几许心疼,禛额头满是汗水,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委屈...
康熙喃喃自语:“为何朕总感到是朕让老四陷入痛苦的,朕还不够疼他?”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因此感觉康熙更心疼禛,要不然他才不会表现得如此感性慈爱。
“万岁爷主宰万万子民,您做得都是大事,四爷贤孝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李德全宽慰康熙皇帝,如果康熙因为雍亲王累病了,整个热河行宫,天下会打乱的,不怪李德全担心,康熙最近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但有时会头晕目眩,康熙的状况很令人担心,李德全一直在康熙身边,在京城的时候康熙身体没有如此反复过,莫非来热河避暑会避出祸事来?
“万岁爷歇歇,奴才看着四爷。”李德全建议道。
“朕不累。”
康熙神色越发的凝重,昏迷的禛眉头越皱越紧,康熙努力的抚平禛紧皱的眉头,李德全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万岁爷不会听任何人的劝说。
雍亲王陷入昏迷是隐瞒不住,随行的德嫔知晓消息后,忙请旨过来探望,康熙没让德嫔照料禛,只是让她隔着屏风看了一眼禛便打发她回去。
德嫔很担心禛的状况,但康熙的命令她有不能违背,只能多念诵几遍经书给禛祈福,顺便命人时刻盯着两个儿子的消息。
“十四阿哥,你是打算闯行宫?”
“舒穆禄志远,你让开!爷今日非得见到四哥。”
十四阿哥同堵在门口的志远对峙,“你是四哥看重的人,爷不想伤了你,让开。”
“十四爷担心四爷是昆仲情深,但十四爷,无诏令闯进行宫什么罪名?你不是去看四爷的,是给四爷惹祸儿。”
志远手臂横斜撑着门框,“十四爷并非寻常的皇子爷,万岁爷随扈的侍卫有多少同您相交?您在兵部两年有训练过多少的兵士?他们...好巧的正好镇守热河行宫。”
“爷只是去看四哥!!”
十四阿哥脑袋大了,听志远说得话跟他去逼宫一样儿,他脑袋坏掉了才会想着逼宫。
“十四爷难道不知外面的谣传?是万岁爷将揍四爷晕迷的。”
“爷是在意四哥,但爷也是皇阿玛的儿子。爷不信皇阿玛会苛责四哥。”
在旁边的简亲王拽住了十四阿哥,“你且冷静,听师傅详说。”
志远叹息:“奴才知晓十四爷,万岁爷也是知晓您的性情,可一旦落入算计,您一定听过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
“谁算计爷?”祯怒道,“谁能算计爷?”
志远压低声音,“说句打嘴诛心的话,大爷一直对您的练兵不满,在皇子中,他惦记您不是一日两日了。”
祯沉闷下来,褆除了是皇长子之外,是有过战功的,战功也是他夺嫡的资本,在祯入主兵部之前,褆一直得武将的支持。
“十四爷别忘了,盛京城...四爷同您守下过盛京。大爷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提四爷如何,您出现意外的话,大爷是最有利的。”
志远认真的给祯分析,“不是说您一定会逼宫,只要一张调兵符...皇上会对您如何?会对染病的四爷如何?皇子都在上书房读书,彼此之间的字迹是熟悉的,何况哪位皇子身边没有奇人?照猫画虎一时之间能蒙住人,即便万岁爷知晓您是冤枉的而饶过您,但轻易被人钻了空子,万岁爷会失望的,您的志向是做一名开疆拓土的大将军,性情不稳且冲动,万岁爷怕是不会再对您给予厚望!”
祯拱手,“多谢志远大人。”
“不敢。”志远向旁边移动身体避开了祯的礼,“您是四爷的亲兄弟,奴才应当进言。”
“热河行宫乱了,四爷会平安,但皇上...不见得会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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