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李芷卿走得洒脱,单独留下了不知所措迷茫的娴嫔,骂人一顿很爽快,李芷卿同太子妃低声说:“婢妾同娴嫔娘娘说过了,端看她是不是明白。”
太子妃帕子捂嘴,压低声音:“你看娴嫔能不能明白?”
李芷卿看了一眼跪在灵柩前的太子礽,又看了手搭在礽肩膀上的浑身透着悲凉的康熙皇帝,他们父子方才说得话,李芷卿并未听清楚,声音里带着惋惜,“她能不能明白此时都不重要了。”
李芷卿不是没想过用娴嫔的药,她是知晓空间的神奇的,但空间的东西用在主人身上管用,用在别人身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李芷卿不敢拿礽的后半辈子健康试验。礽因腿伤下来,因康熙的内疚而有个比较好的退路,这些总比圈禁在四角之地好。
他的太子之位必然保不住的,何不有个体面说得过去的借口?新帝登基也不会对他下狠手,礽不过是走不了太长的路,别得倒也没什么隐患,礽好不容易想通了,娴嫔的秘药即便治得了腿伤,也治不了眼下危机的局面,退隐比被康熙废了再立再废当傻子耍要好很多。
李芷卿对康熙极为的不满,然她已经过了热血天真的年岁,即便心疼礽,她又能做什么?
当众责骂一顿康熙皇帝的冷酷无情,真当自己是万人迷清穿女了,想让康熙另眼相看,单凭她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李芷卿想起年少轻狂的所作所为,她能在康熙手中活下来多亏了礽,不管是为了她的美貌还是什么,礽曾经喜欢过她。也曾经救过她。
李芷卿轻声对太子妃说:“爷的腿还没完全好转,这么跪着是否妥当?”
往常太子妃是能想到的。但今日的变化太多了。太子妃被康熙对太子的疼惜爱重迷惑了,内心里即便知晓没有可能,但还是存着一份的期盼,经过李芷卿提醒。太子妃走上前去,跪在太子身后。劝道:“太皇太后知晓爷伤心,您的身体尚未复原,跪得久了反倒让太皇太后走的不安稳。妾身代替爷跪就是了。”
康熙搀扶起礽。目光不自主的落在他双腿上,除了叹息康熙说不出别的,如果其余皇子太平庸实在是提不起来或者他只有礽一个儿子,康熙也不想废太子。
“礽。”
“皇阿玛。”
礽泪洒衣襟,环顾四周,王公大臣。皇子宗室都在,又是在最疼他的太皇太后灵前。礽知晓再也没有比此处更好的地点了。
礽向后退了两步,擦拭掉泪,重新跪在康熙面前,“皇阿玛,儿臣身体受损,才学不足以服众,辜负皇阿玛的厚望,儿臣恳求您再择一贤良为太子,恳求您除去儿臣的太子之位。”
“嘶。”
慈宁宫的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礽当众恳辞太子之位着实然出人意料,皇子们的神色都有些不在然,大阿哥多了几分的热切,三阿哥多了几分的愣神,八阿哥多了几分的急躁,九阿哥多了几分的无奈,不是他们将太子拽下去的,不是皇阿玛废除的,而是他自己请辞,好像礽同他们生死相搏正在激烈的时候,突然跳出去潇洒的将太子位置扔下,爷不同你们玩了。
他们再大的火气也得憋在心里,禟忙碌了十余年,到底...太子的位置终究是空出来了。
舒瑶站在皇子福晋们靠后的位置,她是不凑这种热闹的,额娘说过太子保不住,不是今天没就没明天没,看禛的架势如何都轮不到他,额娘也说不会帮禛夺嫡。
她很安全,自在,悠闲。只要额娘用谋能将周围的小日本拉,棒子了,北极熊打下去,舒瑶对谁当皇帝真心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有此想法,但周围的福晋可不是,听见太子的话,她们尽力保持着平静,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前凑。舒瑶身子歪了歪,向更远的地方躲去,一抬头看见站在一边的李芷卿,“额,表姐。”
李芷卿平淡的说:“四福晋。”
舒瑶站住脚,在李芷卿身边她第一次有不自在的感觉,李芷卿低声说:“往后还请四福晋多多照顾了。”
“表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真不知晓?”
舒瑶眨着眼睛,摇摇头说:“四爷是平头阿哥,照顾不到太子身上。”
李芷卿看出舒瑶的毫无破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样,“我也没去想你是不是老乡,脚底下的泡是自己走路磨的,我不怪任何人。羡慕有,嫉妒有,然当时我也有机会的,可被尊贵迷花了眼儿。”
“您还能叫我一声表姐,我提醒你一句,当心钮钴禄格格,当心小年糕。”
李芷卿眼里划过几许玩味儿,钮钴禄氏可是最清穿女最长光顾的,再多的变化她也入了四爷府,钮钴禄氏都出现,小年糕还会远吗?
“表姐多心了,四爷府一切安稳,钮钴禄格格在后宅住着,很少外出,因她喜欢清静,我早就免了她的请安,小年糕?四爷府上没这东西,年糕我和死也都不爱吃。”
既然刚开始没同老乡相认,舒瑶此时会装糊涂到底,省得李芷卿再因为嫉妒生事,看她如今的样子是想明白了,舒瑶才会同她多说几句。
李芷卿苦笑:“在公爵府时你有一句话我记了一辈子,你阿玛是大官,你额娘很厉害,你有兄长相护,我凭什么同你比?”
舒瑶尴尬的说:“年少轻狂,表姐别往心里去。”
“可我觉得你说对了,四福晋是幸福的,四爷...”李芷卿目光看向了皇子中的禛,面容如此陌生,“有你做福晋,他是幸还是不幸?”
“表姐,我没惹事。”舒瑶觉得得澄清一下,她一直很乖,从不主动惹事。
李芷卿见她一如既往的诚实,“我没说您惹事了,我得去太子妃身边,婢妾告退。”
她去了太子妃身后,舒瑶不知怎么心中有了一分的悲凉,李芷卿成长的代价太大了,好在她才三十多岁,往后还有很多年可过,希望她过得顺心吧。
康熙心疼的说:“朕从未想过废太子,礽想朕无言面对天下?快起来。”
“皇阿玛,儿臣不适合再做太子了,您疼了儿子这么多年,就再心疼心疼儿子吧,给...”礽用衣袖擦拭眼角,主动说出废太子名位,比挖他的心还痛,如果有可能他何尝愿意承受这些?他有儿女...总不能等着新帝的屠刀,“求皇阿玛给儿臣留一分体面,是儿臣之德不配做太子,比诸位兄弟远远不如,皇阿玛给儿臣许多次机会,是儿臣屡屡让您失望,祖宗江山社稷儿臣担不起,大清太子之位岂是无能之人占据的?儿臣自愧自醒,求皇阿玛准儿臣所请。”
康熙满脸的难过,手按在了礽的肩头,虽然后背对着众人,但康熙的眼泪也流出来了,“礽,朕的嫡子。”
“皇阿玛,是儿臣愧对您,儿臣再不孝也不想祖宗江山耽搁在儿臣手中,皇额娘早已逝去,她不会怪您。”
礽此时也不会向康熙推荐太子人选,礽争够了,斗够了,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安然的渡过余生。康熙叹了一口气:“礽的心思朕已知晓,此时太皇太后新丧不适合说这事,她最疼你,你以太子至尊送她最一程,停灵之后,陪葬太宗之侧。”
“遵旨。”
礽阖眼,皇阿玛还是答应了,冲淡了礽最后一丝希望,压在礽身上的沉重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他不用再被亲兄弟围追堵截,只要离得远远的不招惹是非,身有残疾的前太子不会有人再注意了。
李芷卿暗自松了一口气,礽不会再留下窥探康熙帐篷的不孝之举,孝庄太后也可早日入土为安,不知晓历史上的康熙有多恨太皇太后,在讲究入土为安的时代,愣是不让太皇太后安葬,还是雍正登基后让孝庄的灵柩入土的。
娴嫔抹泪,她同样知晓康熙已经算是答应礽了,还敢提嫡子?康熙怎么对得起她?娴嫔虽然被李芷卿骂了一顿,但她的不平不忿还残留在心里,唯一好的一点是她不敢贸然冲出去为太子说话,人太多了,礽会被小人攻讦。
太皇太后的葬礼很是盛大,也很繁琐,舒瑶每日都得进宫哭灵,别管是真哭还是假哭,舒瑶都被折腾的够呛,人也比以前显得虚弱了一些,玉勤让厨房换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舒瑶胃口并不见好转,整个人厌倦的躺着,天黑的时候,禛回府见她这幅样子心疼了。
他将舒瑶搂紧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再坚持两日。”
舒瑶向他怀里钻了钻,说道:“受苦哭灵太皇太后也不一定能听见,在她生前我是孝顺的,不怕她怪我,哭灵这等辛苦事我又不是冲在最前面不会累成这样的,我...算过日子了...可能...大概...又有了了吧。”
禛一下子起身,“有了?”
“嗯,推迟了有五六天了,我小日子一向是最准的...呜呜..”
禛吻上舒瑶的嘴唇,他又要当阿玛了,这会也应该是儿子,让老八得意,比嫡子他是比不过的,他的儿子会同弘曜一样聪明健康的嫡子。